打打坐坐，无法静心。心神不定，如何修行指的是生肖牛、指的是生肖虎、指的是生肖兔。

 打打坐坐，无法静心。心神不定，如何修行是在十二生肖代表生肖生肖牛、虎、兔，蛇。

清晨的露水还挂在松针上时，明心已经第无数次从蒲团上滑下来。屁股底下的草编垫子磨得发亮，边缘起了毛絮，像他这三年来坐禅的心思，总是散得抓不住。

禅房里的铜炉燃着沉香，烟气笔直地往上飘，到了房梁附近却忽然打了个旋，像被谁用手搅了一下。明心盯着那缕烟，眼皮刚要合上，窗外突然窜过个黑影，带起的风把窗纸吹得簌簌响。他条件反射地跳起来，差点撞翻案上的青瓷瓶 —— 瓶里插着的芦苇是昨儿从山涧采的，此刻正晃得像他七上八下的心。

“又是你这泼猴。” 明心推开窗，只见寺后的桃树上挂着只金毛猴子，爪子里攥着半块啃剩的桃核，看见他就吱吱叫，尾巴在枝桠间荡来荡去。明心忽然觉得好笑，自己属猴，偏生被师父扔进这深山古寺学坐禅，莫不是佛祖也爱开玩笑？

三年前刚上山时，师父给他取法号 “明心”，说：“心明如镜，不惹尘埃。” 那时他站在大殿里，看着佛像垂目的样子，心里却想着山下的糖葫芦。如今师父圆寂了，留给他的只有这禅房、蒲团，还有一句 “坐够千日，自见本心”。

可他坐不住。一闭眼，脑子里就像有群猴子在翻跟头 —— 小时候掏鸟窝被老爹追着打的疼，十五岁在集市上偷包子被摊主揪耳朵的窘，甚至昨天去溪边挑水时，看见的那尾红鲤鱼摆尾巴的样子，都清清楚楚地冒出来，搅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
“明心师父，该用早斋了。” 小沙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。明心应了声，低头看见蒲团上有个圆圆的压痕，是他坐久了留下的。这蒲团是师父亲手编的，用的是后山的龙须草，编到第三圈时故意留了个结，说：“修行就像编草绳，看着是绕圈，实则每一步都在往前。” 当时他不懂，现在摸着那个结，忽然觉得手心发烫。

早斋的糙米饭有点夹生，明心扒拉着碗，眼睛却瞟着院墙上的麻雀。三只灰扑扑的鸟儿在墙头上蹦跶，啄着昨夜剩下的米粒，忽然被风吹起的落叶惊得飞起来，翅膀拍打的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响。明心放下筷子，想起师父说过，猴子的眼睛总跟着动的东西跑，心也跟着跑，所以成不了佛。

“想什么呢？” 负责洒扫的慧能师父端着粥碗走过来，他眉毛白得像雪，走路时脚步轻得像猫。明心挠挠头：“慧能师父，您说坐不住的时候，是不是就成不了正果？”

慧能师父往他碗里添了勺咸菜：“后山的竹林，新竹长的时候，一晚上能蹿半尺，可它的根在土里，一寸寸地扎，从没停过。你说，它是在长，还是没在长？”

明心嚼着咸菜，忽然想起去年暴雨后的竹林。好些碗口粗的竹子被拦腰折断，可那些看着细弱的新竹，却弯着腰从泥里钻出来，雨停后又直挺挺地往上长。当时他还蹲在竹林里数了半天，那些新竹的竹节上，都留着被雨水泡过的痕迹，像哭过的泪痕。

回禅房的路上，他看见那只金毛猴子蹲在藏经阁的屋檐上，正用爪子勾着风铃玩。铃声叮铃铃地响，在空荡的院子里飘得很远。明心站在底下看了会儿，猴子突然朝他扔下来个桃核，砸在他脚边的石板上，弹了两下滚进草丛里。

他忽然福至心灵，转身跑回禅房，从床底下拖出个落满灰尘的木箱。箱子里是师父留下的旧物：几件打了补丁的僧衣，一本翻烂的《金刚经》，还有个磨得光滑的木陀螺 —— 那是明心刚上山时，缠着师父做的，说坐禅坐累了可以抽两鞭。

陀螺上刻着细密的纹路，像寺院里的石阶被踩出的凹痕。明心把它放在地上，捡起墙角的鞭子抽了一下。陀螺嗡嗡地转起来，木色的影子在地上画着圈，快得成了片模糊的光晕。他盯着那团光，忽然发现不管陀螺转得多疯，中心那点始终没动。

“原来如此。” 明心扔掉鞭子，重新坐到蒲团上。这次他没强迫自己闭眼，反而睁着眼睛看窗台上的芦苇。风又来了，芦苇叶子晃得像跳舞，他的目光却没跟着跑，就那么静静地看着，看着叶子上的露水滚下来，看着阳光透过叶缝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。

香炉里的沉香换了新的，烟气依旧往上飘，到了房梁处还是打了个旋。明心忽然笑了，原来不是烟在动，是自己的心在动。就像那只总也停不下来的金毛猴子，看似上蹿下跳，其实每一次腾跃，都是想抓住点什么 —— 或是甜美的桃子，或是林间的风，或是连它自己都不知道的、莫名的躁动。

午时的钟声敲响时，明心第一次没从蒲团上滑下来。他的后背微微发僵，腿也麻得像不属于自己，可心里却像被清泉洗过，亮堂得很。窗外的金毛猴子不知什么时候又来了，正蹲在窗台上，爪子里捧着个野果，安安静静地啃着，尾巴圈在爪子底下，难得没摇晃。

明心对着猴子笑了笑，猴子也停下嘴，歪着脑袋看他，黑葡萄似的眼睛里，映着禅房里跳动的日光。他忽然明白，师父说的 “坐够千日”，从来不是指屁股黏在蒲团上的时辰，而是像猴子学爬树 —— 开始时总摔得鼻青脸肿，可摔着摔着，爪子就知道该往哪抓，身子就知道该怎么晃，到最后，哪怕在细枝上荡秋千，心也是稳的。

傍晚去给师父的牌位上香时，明心在香炉里插了三支新采的野菊。夕阳透过窗棂照进来，把牌位上 “明心见性” 四个字照得暖暖的。他对着牌位拜了三拜，转身要走时，看见供桌底下有团毛茸茸的东西 —— 那只金毛猴子不知什么时候钻进来了，正蜷缩在蒲团旁边打盹，尾巴轻轻搭在自己的爪子上，像个熟睡的孩子。

明心放轻脚步退出来，关上门的瞬间，听见里面传来轻微的鼾声。他靠在门框上，看着天边的晚霞一点点染红云层，忽然觉得，所谓修行，或许就像属猴的命数 —— 天生带着几分躁动，几分机灵，不必强求静坐如钟，只要在蹦跳奔跑时，心里始终装着那片要去的桃林，装着那根要攀的藤蔓，便是在修行的路上了。

夜风起来时，禅房的灯亮了。明心坐在蒲团上，手里摩挲着那只木陀螺，看月光从窗纸的破洞钻进来，在地上投下细碎的银斑。远处的山林里传来猴子的啼叫，一声又一声，在寂静的夜里荡开，像谁在唱着不成调的经。他忽然觉得，这啼叫声里，竟也藏着几分禅意 —— 不必字字清晰，只要从心里发出来，便自有它的去处。

生肖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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