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：树与叶的别离

齐七郎

    又去看那树了。

    晚秋，清晨遛早儿的时候去看的。早晨的阳光是黄黄的，金子般的黄，他喜欢这个时候看早晨的万物。

    那树在小公园的一隅，和其他树没啥分别，也是树干光秃秃，也是很多的叶子都落下，也是顺光叶子有明暗逆光叶子很透亮，挂在树上的叶子很少，更多的叶子都在树脚下，相互依偎着准备抵暖猫冬了。

    一片枝头的树叶，孤零零的在摇曳，叶部萎缩得像个上了年纪的老人，叶面在早晨的光照下通红，也像老人，布满皱纹褐色光彩饱经风霜一辈子的老人，那摇曳，也像老人，风烛残年站不稳还要拄杖站着的老人。秋天的叶子就是老人，在枝头残留摇曳的像老人，落地一片即将成泥的还像老人。

    春天的叶子像什么？嫩叶拱出树干，让人不忍碰，生怕碰一下就哭的嫩叶。春天也看过那树，看过以后，酸酸的写了篇日志贴在网上，偶然观贴的她，看过日志就加好友了，私聊几次以后，她执意要看看那树。很少有见网友的心情，那天，为了树见她了，她看树看得很仔细，小心翼翼的围着那树转悠，那个时候,树的是脚下干巴巴的，没有草，没有落叶，只有经过一冬冻得硬邦邦的泥土地。

    看树之后，她也写了树的日志，她写树像写个离别的孩子，那孩子突然就没了，没了以后就大哭一场，谁都劝不住的大哭，然后，她看什么都像那突然没了的孩子，花坛里的花儿像，鱼缸里龙睛鱼像，就连那突然跑过的狸花猫也像。

    以后，她留言了，留言说，她又独自看那树了，在那树脚下，她裹着塑料袋子埋下25元钱，让给取了，她知道那树是花50元钱领养的，她说她想共同领养。领养那树是他为了和大自然有个亲近的，她要合养？小公园里另外还有很多树可以领养的。

    后来，又相约一起看过几次那树。看过树后，她也陪他喝酒，她很能喝酒，酒后总是说那突然就没了的孩子，酒后说孩子的时候，眼睛里总是含着水珠，每次他都怕那水珠落在酒杯里，每次那水珠却都只是含着，引而不发。那次酒喝的真是有些多，她指着他说像那失去的孩子，他也是酒后，据理力争的说不像那孩子，孩子是漂亮的天真的，他怎么会像，她非说像，他非说不像，后来，她眼睛里那含着的水珠漾出了，提着手包就走了，他起身劝她的时候，她硬硬的甩了一把，醉着的他一屁股坐在了瓷砖儿地上，她头都没回的走了。

    后来，她就像那失去的孩子了，不网上私聊了，每天挂在网上形同陌路。他最后也没弄明白，那失去的孩子是怎样的情景，真的和他一样吗？真的和那树一样吗？再后来，就再也没有一起看那树。他真想退她那25元钱，还记得从树脚下挖出的，一个塑料袋子包着，两张十元的一张五元的，怕潮湿了纸钱，用塑料袋包着呢。

    树脚下有叶子，朝阳下的叶子即使在树脚下也好看，阳光照射下，红色的，黄色的，绿色的，很多颜色的；树梢上有叶子，也是朝阳的照射下，孤独的一片叶子，逆光看过，又转到树那边顺光也看过，逆光看好看，顺光看也好看，好看的样子，在脑子中想了很多的词都没有能够表述。那树上的叶子啥时落下呢？不知道的，一定会落下的，也许是下午，也许是傍晚，也许是明天。叶子都落下了，孤独的那一叶也会落下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