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夕,天地对话
罗 红
七夕将至,女儿家忙着乞巧,男孩们忙着为心上人选礼物,各地也纷纷举办乞巧文化活动。而我,除了小说中描绘的乞巧场景外,印象最深的,莫过于秦观那首《鹊桥仙》了。青春年少时崇尚爱情至上,多半是受了“两情若是久长时,又岂在朝朝暮暮”这句词的影响。
从情窦初开到华发参差,看遍了身边的聚散离合、爱恨纠缠,人们争论着“宝马里哭”和“自行车后笑”之孰是孰非;也有人直言:“感情再深,分居两地又怎能长久?朝朝暮暮才是真。”可我仍愿对亲朋说一句:“请相信爱情!”朋友笑我不现实,那我便“现实”一回——穿越时空,以“渔歌”之名,与秦观大少爷来一场隔空对话。
秦少游一首《鹊桥仙》,写尽了爱情的缠绵深长。“两情若是久长时,又岂在朝朝暮暮”一句,不知赢得多少文人雅士的称许,又引多少痴男怨女为之倾心。
我却想反其道而行之,试问这位风流才子:热恋中人如胶似漆,只恨不得朝夕相依、日夜不离。若真不能相守,思念蚀骨,岂是你一句“又岂在朝朝暮暮”所能宽慰?想必当年的秦大少爷,也正是因为饱尝两地相思之苦,才自我安慰吟出此句。而世间多少儿女,亦因难觅长相厮守,对此深有共鸣。于是,这一句词,便成了经典,流传至今。
想着想着,竟不觉联想到“狐狸与葡萄”的寓言,真该自打手板认罚了……
再想起小时候远离祖父母,思念至深,从小学一年级便开始歪歪扭扭地写信:“能不能给我贴张邮票,把我寄到你们身边?”祖父祖母笑得眼泪都流出来,此事直到他们晚年仍常提及,言语间尽是疼爱。祖孙之情尚且如此,更何况世间痴情男女?
不知秦大少爷又会如何回应?
不料,竟真收到了秦观的回音——
“正与小小同游,吟至‘斜阳外,寒鸦数点,流水绕孤村’时,忽闻一渔歌叩问,扰人清兴。
少游平生重情,常写男女相思。世人褒贬不一,誉我者称‘修辞雅致、意境清丽’,贬我者谓‘气格贫薄、格局狭窄’。人各有志,用你们的话说,便是价值观决定审美观。我做我的情圣,不在乎世人眼光。你赞,我感谢;你损,我亦一笑置之。但如此叩问,倒真真是可恼又可笑!

也罢,论辈分,我不知长你多少世代,不与你计较,只与你‘交换意见’如下:你们现代人即便朝朝相守,却往往同床异梦;朝夕相处却不知珍惜,甚至红杏出墙。当初山盟海誓、相约白首,却时过境迁,好端端的家四分五裂……实在令人费解。我与小小情深意重,月老多次劝天神许我们来世再为夫妻,可我俩看不惯如今世态,宁愿长做鬼神,也不愿再生而为人!
牛郎织女七夕一会,‘金风玉露一相逢,便胜却人间无数’。两心相牵,更应珍惜。一年仅得一夕相见,却为这份爱忠贞不渝,岁岁年年信守承诺。我为之感动挥笔,作《鹊桥仙》以颂之。‘两情若是久长时,又岂在朝朝暮暮’——此句确令无数男女心驰神往,更得文人墨客称颂。更何况,牛郎织女之情深意重,又岂是凡俗之人所能领会?须知情义千金,谁若轻看了‘情’字,我與小小不屑,世人不齿,天亦谴之!奉劝世人恪守真情,好自为之。匆匆此复,勿再相扰。”
看呐,一别九百年,秦观仍不改初衷,坚守爱情至上。寥寥数语,说得今人汗流浃背,至少我,已是诚惶诚恐。
你看那爱情传说,何曾断过?尾生抱柱、裴航捣药、梁祝化蝶、罗朱殉情……数不尽、唱不绝。若你在葡萄架下细听,隐隐仙乐声中,牛郎织女正呢喃低语。不必深究内容是什么,但一定有一句是:请相信爱情。
七夕之际,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。

作者简介:
罗红 广州人,退休前是广东某文化企业中层干部。业余创作十数年,笔随心动记心迹。记可记可感之人和事,散文随笔、游记文评见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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